第98章 男神黑化忠犬

nbsp;  看着面前少女似乎永远都是波澜不惊，治愈人心的外表，她突然地十分憎恨，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的憎恨。

    也就在这一刻，她下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一个唯一可以伤害到她这样的人的决定。

    “你这样的人，不容易被伤害……现在的我，想要报复你的方法只有一个，”

    暗暗催动魔力去挑衅规律，她竭尽所能想要勾起世界对她的反击。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再见到王。”

    辛伽获取她的气息除了借助她之外，只能一个一个世界地转移。如果她选择了死亡，那他们再见的几率就微乎其微。

    即使以后能见面，照王现在的崩坏的速度，到了那时，又会变成什么样呢？连她都不敢想象。

    她得不到的人，也不会拱手让人。

    没什么比看着她受伤更愉快的事了。

    薛茜茜心沉了沉，警惕地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她但笑不语，忍受着那种被世界重压的痛苦。

    身体渐渐被撕裂，阿格尼丝却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低笑。

    茜茜没有魔力，看不到她的灵魂消散，只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思考，为什么我这么怨恨你，讨厌你，比对茉莉还有不断抛弃我的妈妈还要怨恨百倍……”

    阿格尼丝看着她面无表情道，“后来我慢慢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你和我一样，明明拥有一颗冷漠的心，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明明同样是冷漠残忍的，她被人人唾弃，她却轻而易举获得了爱……

    ……这是何等不公平的事啊！她怎么能不怨恨她？

    灵魂被彻底撕裂前，她拼尽全力冲上前抱住她冷冷道——

    “我诅咒你，终有一日，会和我一样，爱而不得，有口难言，众叛亲离，然后悲惨地死去！”

    字字句句都像一道重锤敲在茜茜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见状阿格尼丝笑了，闭上眼迎接死亡。就在彻底消散那一刻，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无数的碎片凝聚成一张脸——

    惊骇地瞪大眼，她想要喊叫，但此时已经太晚，所有的一切都已消散。

    连带着她所有的疑惑和答案。

    怀中抱着的女人突然穿透她的身体倒在地上，茜茜意识到阿格尼丝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菊千代，于是立刻伸手去拿容器，却只看见那球体裂成了两半。

    【玩家成功抹杀bug完成任务，奖励5000点积分，当前积分7000点】

    电子音响起，她却没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沉重心慌。

    与此同时的虚空，一直借由阿格尼丝眼睛观察的青年手心燃起一道青蓝火焰，紧紧攥着的一半灵魂化成灰烬。

    同时失去的，还有对于心心念念一抹灵魂的感知。

    他怔怔看着手心，蓝绿异瞳不断黯淡，原本还有一丝清澈的瞳孔染上子夜般的浑浊。

    “……为什么？”他低低开口，语气平静得诡异，“为什么……啊……”

    【角色彻底崩坏，玩家高危预警】

    .

    湿冷的清风裹夹着雨丝飘进木质别院，明明已经入春，这里却没有一丝应有的温暖明媚。

    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寒冷。

    皱眉看着手中的信封，顾舒曼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最后她放下信，艰难地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转头对身旁围了一圈的革命军人低声道:

    “这是从英国发来的消息……德国前天午夜发动了战争。现下日本方面的情报是后天开始。”

    闻言，一众人脸色都沉了下去。

    见状她只默默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自她回到华中已有四日，大概也了解到日军已将这座城包围，几天后就要开战。他们的任务是抵抗，坚持到平民转移，援军到来。

    但是她没想到正式开战情报来得这么快，让他们几乎没有时间更好地准备。

    侧头扫了她一眼，迟煜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但这次也没有安慰，而是面色凝重地对众人指着面前的地图安排。

    “从军事分布图看，他们到城区需要一天的路程，从昨天开始计算，正式抵达大概是明天午夜。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准备。”

    顿了顿，他思考了下继续道，“赵清风，你通知段少将，让他在华南接应。安排些人引导平民出城，切记要绕开日军监视的区域，保证人员安全。”

    名唤赵清风的青年一愣，郑重地点头。

    迟煜拍拍他的肩，继续安排。他的计划乍一听起来都很是危险，不过若是仔细思考，就会发现其中自有保障和精妙，令人心生敬佩。

    一番简单的命令之后，在场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里都透出些不同，情绪更是被完全鼓舞。

    此时此刻的他脸上不再是平日无动于衷的清冷，也不是面对顾峥或者外人的谦卑，而是真正的霸气严肃。

    他整个人就像狼群里的头领，一人之言，便足以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他变了……

    做完翻译工作后就一直呆呆看着他的顾舒曼此时心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既是骄傲自豪，又是惶恐不安。

    悄悄攥紧交叠放在膝上的手，她悄悄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别院里的走廊上默默望着雨景出神。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穿堂风过，吹得人有些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突然一暖，她回头看去，就见迟煜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站在她背后面无表情望着她。

    “你身子一向弱，着凉就不好了。”

    他站到她身侧，和她肩并肩地立正，好半晌才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他似乎总是问她在想什么，像个一无所知的孩子好奇于所有自己感兴趣的人。

    但她知道，他是懂她的。每次这一问，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机会去诉说。

    “……我不过是在想，你如今变了很多。”

    有几滴雨落到她脸上，她伸手抹去，然后怔怔盯着手里的水渍，“你过去像只睡狮，什么都只放在心里，锋芒也不太露。如今你却像宝剑出鞘，让人难以忽视。”

    ……那样闪耀……那样自信……却又是那样的……让人不安……

    迟煜轻轻伸手，握着她的手，而后专注地看向她的眼睛，一如往日般平静，“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曾同我说过一句话？”

    经他一提醒，她恍然想起他之前说过，十年前他二人是见过的。

    “十年前我才八岁，诸多事不记得了。”摇摇头，她问他，“我曾同你说过什么？”

    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眸中有些许失望，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余下沉浸在回忆里的温情。

    “你那时给我取了个名字，还讲了它的来历。”含笑看着她，他薄唇轻启，低沉清晰地念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变成龙……曼曼，如今，便是那风雨来时了。”

    十年前她简单的一句话，似乎又在巧合中注定了他的一生。

    这些年他在军部卑躬屈膝，默默忍受着上级压迫，暗中算计。事到如今，这样一个民族危亡的时刻，他终于有机会能够一展宏图，飞上属于他的天空，而不在这池塘屈居一生。

    其实不是他变了，只是他终于找到这阵风雨，足以洗去伪装，表露真我。

    顾舒曼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淡然地偏过头，直直注视着面前的庭院。

    静默良久，她突然问道：“我爸爸……他…可是已经不在了？”

    闻言迟煜身体一僵，带着几分错愕地看着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成一个字，“……嗯。”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女只轻轻点点头，脊背挺得笔直，把那身合体的灰色旗袍穿出几分清傲的风韵。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阖上眼，片刻后那毕成缝的眼睫间滑落一行清泪。

    顾家人都是骄傲的，连哭都不愿意让别人轻易看去。

    她是这样，一如她的父亲一般好强硬气。

    “……上将在决定把日军入侵的情报上交中央之前就知道，自己应该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才同段氏达成协议，才让你我尽早成婚。”

    揽住无声流泪的少女，迟煜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沉痛，“他去中央递交了所有信息，回程路上被特务暗杀。吴妈和他一起，两个人都是被中弹身亡的。他叮嘱过不告诉你，所以直到下葬，我都没带你去……”

    曾经最现实势利的人，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随意杀人，逼迫她嫁给侵略者的父亲，真正到了民族危亡之时，却又甘愿牺牲了一切，去换取国家大义。

    于众人，他们失去了一个爱国同胞；于国家，它失去了一个忠诚的卫士。

    而于她，她失去了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抹去泪水，她再也忍受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这风雨过后……会不会连你也不在？”

    战争，的确是他的机遇，但也是他们的劫数。

    至亲血缘已逝，亲朋故友也不再，她能够依靠的最后一人不过一个他。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现在的迟煜有信念，有追求，内心渐渐因为家国挚爱而光明。

    她欣慰于看到他的改变，但也畏惧可能的失去。

    “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

    低叹一声，迟煜抱住她，“曼曼，真正担心的，该是我才对。”

    音落，他捉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放上自己的胸口，“你可知道，你之于我，重要到世间再无一物可以相比？”

    他从来没对她说过情话，即便是曾经最缠绵的话也比不过今天的半分。

    顾舒曼把脸埋在他怀中不语，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你舍不下国家，我也舍不下。”她一字一句道，“但至少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要让我陪你一起……因为除了国家，我更舍不下你。”

    为了民族，为了大爱，她可以散尽家财，放弃爱人。但为了爱情，她可以放弃生命。

    如果不能两全，那至少要和他一起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她当初许下的承诺。

    原本打算把她送走的迟煜愣了愣，忍不住想笑，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女人像和他用了一副头脑，什么都瞒不过去。

    不过听了她一番话，他心头抑制不住地感动，甚至于……温暖。

    这些年他早已忘记正常人是怎样的生活，把自己重重包裹，却又渴望能拥有一直求而不得的平凡幸福。因为缺乏，所以自觉自卑，自觉低人一等，甚至于连爱都卑微得不敢说出口。由此阴暗，由此生恨，由此恨透了命运和一切。

    但如今他又突然发现，所求早已在手。他有信仰，有爱人，有朋友，也有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为之战斗的人和事。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从遇见她那时起，他的追寻就已经成功了。

    【角色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15】

    “你想要的，我从未拒绝过。”

    屈指勾起她的下颌，他俯身轻轻吻上去，“两日之后，我们的命都是国家的。在此之前，便再自由自在地放纵一次，可好？”

    战火中的承诺珍贵又脆弱，他不能许下确定之言，却可以在彻底身不由己前再自私一次。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那么在抛弃一切捍卫信念之前，再给他们一个机会，把比之生命更重要的爱呵护一次。

    顾舒曼点头，主动踮起脚尖迎合他的吻。

    清风冷雨，一双人，生生不想离。

    雕梁柱间，一对燕，岁岁常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这个故事结局了，小天使们觉得be还是he呀？其实结局已经设定好，就是不知道大家怎么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