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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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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屯城,隶属于阳城县润城镇。长平之战时秦将白起曾在此屯兵屯粮,因此得名。屯城居民为杂姓,有张、赵、郑、程、王、陈、高等,至今有“郑半街,张半道、陈一角”的说法。郑家祖孙在元代两封国公,二世“平章;张家于明清五世之内出过三位进士,村内有二郎庙、关帝庙、张公阁、东岳庙及宗族祠堂等。屯城又称虎谷里,是明代大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张慎言的故乡。

    2014年的正月初三,是一个雾霾笼罩下的晴天。早饭后,领着女儿,轻装简行,向阳城方向出发。利用春节休假的时间造访几个古村落,是年前就定好的计划。

    过了润城,沿沁河,一路打问着向屯城走去。

    浅浅的沁河在裸露的河滩上勉为其难地流淌着,较三年前愈发地瘦细了。沁河两岸布满了鳞次栉比的工矿企业,河道里到处堆放着煤山、砂矿,坑坑洼洼的挖掘痕迹随处可见。裸露的河滩覆盖着枯黄的野草,在冬日荒寒的雾霾下,愈发显得千疮百孔。偶然有白鹳和水鸟在水面上飞起飞落,是途中唯一见到的生动画面。

    古人认为:“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也。”又说:“经脉者,所以能绝生死,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管子·水地》)。今世鄙弃传统文化,没有了对天地的敬畏之心,所有的河流干涸的干涸、污染的污染,能够流淌的也被一座又一座的水库寸寸截断,早已是不通了。

    屯城就位于沁河岸边的卧虎山下。

    走进屯城,印入眼帘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城镇,新农村的楼房密集且鲜亮,宽阔的广场上耸立着一个抽象图案的大理石雕塑。屯城,作为一个村落,已然没有了一丝“村”的味道和想象中的古朴清幽,而更像是一座新“城”了。卧虎山起伏连绵,在雾霾的充斥下,苍松翠柏被蒙上厚厚的灰色。

    走进去,在新农村包围的中心地带,见到了一片老房子,却都大门紧锁。门前堆积着厚厚的落叶,鲜红的对联十分醒目。远处赵家的三座明末堡楼巍然耸立,很有些壮观的意味,却绕来绕去怎么也走不到近前。一座关帝庙修葺一新,却也是大门紧锁。

    有村民们手中提溜着礼品,步履匆匆在忙着走亲戚。村里的小卖部门前堆放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礼品盒,生意红火。向一位本村的年轻女子询问东岳庙的位置,女子告诉我,东岳庙也锁着,进不去。女子帮我到处寻找拿钥匙的人,说是出去走亲戚了,不在家。问她知不知道张慎言的故居,女子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些事老人们才能说上来。”于是,她把我们领到了村委主任的家里。

    村委主任姓陈,四十多岁的样子,田字脸,身材高大,对本村的历史文化烂熟于心,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他话音低沉,地方口音让我听得不是很懂,但了解到的东西已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临别陈主任赠送我的两本资料,让我如获至宝,欣喜不已。

    屯城的陈姓,先祖为陈廷敬的长子陈谦吉,陈谦吉致仕后迁居到屯城。陈主任至今记得,屯城原本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城,并且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这四道城墙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后来都被毁了,只剩下一截城墙的遗址。张慎言的祖坟也在“破四旧”中破掉了,石人石马被凿开用来修建了水渠。

    历史上的屯城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单张家在明清两代就出了三位进士:张慎言的祖父张升为明嘉靖庚戌进士,官至河南参政;张慎言字金铭,号藐山,明万历庚戌年中进士,官至南明吏部尚书,以太子太保致仕。张慎言从孙张泰交,为清康熙年间进士,官至浙江巡抚。

    张慎言是明代吏部尚书王国光的外孙,很早父母双亡,由祖母一手养大。他自小颖悟绝伦,家学渊源,才华出众,有文章曾被视为三晋楷式。明万历庚戌年中进士,从此踏上仕途。所过之处,官声甚好,做陕西道御史期间政绩卓著,当地民众为其建了祠堂。张慎言襟怀坦荡,不避权贵,一生宦途坎坷,因“三案”忤逆旨意,被贬谪戍守甘肃酒泉,却能宠辱不惊,在肃州构建“快雪亭”,日日著述其中,以诗文当吹笳拊缶,自得其乐。赐还后,补湖广道,迁太仆少卿,太常卿,转刑部左侍郎,又因谳狱不合帝王旨意,罢官家居。此后在屯城的泊园度过了八个春秋。

    屯城,在明清两季,曾经簪缨世家、卿相士大夫迭出,曾经华屋连绵、高楼耸立,曾经香车宝马、雕梁画栋,曾经洎水流雅韵、虎谷隐名士。张家原有大大小小近三十多座院落,整个张家府邸占据了屯城村大半条街。以街为界,街西俗称西宅,有花园,有观花楼;街东有书房院,有祠堂。如今除书房院、观花楼等少数院落还能看到,其他的院落均已损毁。张府与屯城多数院落朝向不同,并非坐北朝南,而是依山势座东朝西。大门上“忠恕”二字的古匾依旧清晰可辨。在内宅门额上有 “恭俭惟德”四字。院中建筑因年代过于久远看上去已然摇摇欲坠,几处木雕风化严重,堂屋外墙贴上了雪白的马赛克。张家当年的辉煌,经过几百年风雨沧桑的洗涤早已不复存在,而张府也只能作为一个遗址看了。流传下来的是张慎言的思想道德和文章诗词。

    在屯城所有富丽堂皇、厚重典雅的旧建筑中,张慎言的“泊园”最惹人遐想。

    张慎言在遭遇贬官、闲居故乡的岁月,淡泊功名,寄情山水,于泊园写下了诸多诗篇,名曰《泊水斋诗钞》,后被收入《四库全书》。该诗集中以泊园命名的诗歌有《泊园松苑》《泊园听雨》《泊园对月》《解严走泊园对花作》《仲秋泊园卧病》《润十一月朔二日郊行看雪归泊园独饮有怀作二首》《留郭九子读书泊园以归省展期》《韩中散见枉泊园》《抵泊园甫成二首》等。

    据乾隆版《阳城县志》卷十六《志余》载:“泊园,明太宰张慎言别业也。在县东三十五里屯城。其地名虎谷,本王国光尚书小筑,后太宰复营此为菟裘。其处松柏苍翠,溪涧曲折,秋冬之际,红叶弥满山谷间,尤为奇胜,溪尽处为小桥,桥北悬崖,建阁其上,状若飞楼,言曰“菌阁”,最称幽旷之居。”想必那座在桥北悬崖上建造的阁楼,远远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蘑菇,所以起名为“菌阁”,张慎言在菌阁落成后,又诗一首,题为《虎谷飞阁成落之》,云:“别浦乍晴新雨后,长林才弄好音初。筇将倦矣云多白,酒忽醒时松正疏。淙响欲逋留可住,冷风送善领其余。看来诸好纷纷落,着此孤亭良不虚。”

    想象不出泊园当时的风情,却可以感受到张慎言受贬后的内心苦闷。生于末世,时乖运蹇的感慨时见于诗中的字里行间。他在《秋雨后有怀》一诗中写道:“云凉苔冷叶纵横,寂寞垂帷观我生。澹此多心翻爱病,简之真寄不求名。卧听壁响非山水,静挹芳馨岂杜衡!良友天涯殊隐士,中间存没怆吾情。”?

    “泊园”,在张慎言的心中,是人生的暖色,是故土的温情,是可避风雨的港湾。算下来张慎言在故乡的赋闲岁月,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日子,官场上的荣辱得失,比起后来的贼害横行,国破家亡,实在也算不了什么。

    张慎言在泊园的宁静时光非常短暂,崇祯三年被贬,崇祯四年便遭遇了匪患,匪患过后是兵患,崇祯六年又遭遇了一场可怕的大瘟疫,接着便是严重的饥荒。终究也没能在故乡寿终正寝。

    崇祯四年(1631),王嘉胤帅匪众数万窜入阳城沁水,在坪上、屯城一带烧杀抢掠、杀人如麻。被当代称作“农民起义军”的贼众,完全是一伙没有丝毫人性的匪徒,屠刀之下,妇孺老幼,贫富贵贱,概莫能免。张慎言亲眼目睹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烈。为避匪患,张慎言在故乡修建了三层高楼,名曰“同阁”,盗匪来时,藏乡民于其上,救活乡民万余人。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张尚书慎言》:“金铭为人有别趣,诗亦有别调,怀负志节,敦笃友谊。家居时,流贼猖披,造三层楼,临洎水上,楼橹渠答,火炮悉备,一乡人保其上,贼屡攻不克,所全活者数万人。有才如此,而置之冗散,不得为国家挡一臂,由今念之,尤可痛惜也!”朝廷派兵前来平患,然而前来追剿匪众的官兵给民众带来的灾害比之贼患更甚。张慎言亲眼目睹了 “兵之害更惨于贼”的状况,愤慨不已,写下了《点灯行》一首长诗,描写了“我民耳目乱,呼天但号咷”的悲惨。他在《同阁记·后序》一文中记载了其时家乡匪患的真实情状。大致内容如下: 明朝壬申年的正朔四日,贼首王家胤(详见本书《花沟·寨上·坪上村》)先到了沁水的坪上烧杀抢掠(刘东星的老宅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一火烧尽),而后沿榼山进入阳城,向西到了端氏,又折而向东,以数万之众兵犯高都,郭谷、白巷诸村。烧杀抢掠,无法计算,有的死在水井里,有的跳了茅坑,有的跳了沁河。贼众抢夺人口玉帛满载而去。屯城的男女老幼,躲进了同阁,免受了奔逃之苦。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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